隔着半掩的房门,周霖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——
他或许是出于看戏的心理,才大发善心把我带进周家。
等我抬头再去看他时,他正转身关门。
当时我以为抓住的是浮木,后来才知道那是拉我下地狱的荆棘。
那年,我爸被抢劫,脑袋被人打开个瓢。劫匪迟迟没有抓到。为了医药费,我背井离乡,来海城找我妈借钱。
开始为他的离开倒计时。
果然,一根烟还没有抽完,他就已经换上干净衣服,准备离开。
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罗慧娟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事?
那天恰好是我姐大学毕业的庆祝宴。周家来了很多客人。
而我点了一根烟,背靠在枕头上,坐姿僵硬。
我被保安像防贼一样拦在花园洋房外。周霖就站在蔷薇庭院里摆拍,黑色硕士服,笑颜如花。她只扫了我一眼,目光就转向别处,没有让人放我进去。
他把我爸从乡下医院接到市医院照顾,知道我辍学半年后又资助我读书。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当他的晴妇。
我爸刚醒过来,说话很吃力,声音也很微弱。他说了什么话,我听不清。
可她后面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。
我像个乞丐一样蹲在周家的门口,希望我妈回心转意。可直到我饿晕,差点冻死在雨夜里,那两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没有出面。
后来,他动了。脚步声渐远。
翌日醒来,我头有点晕,喉咙也干涩的要命。估计是昨晚受凉感冒。就在我琢磨要不要去买药时,医院来了电话。
她是巴不得我爸去死,好掩下她造的孽!
那一年,我才十九岁,在陌生的大城市里迷失了方向。
世上最可悲的女人不是小姐,而是你捧出真心,对方也依旧当你是小姐。
他给我最大的耐性,不过是停下脚步,始终没有回头看我。
这四年里,他每次找我,除了床事,别无交流。无论我们彼此多么和谐,他都永远保持冷静,沉溺的人只有我一个。就算偶尔有忘情时刻,顾不上做防护措施,他也总能在关键时刻刹车。
久到让我以为,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开口问过。刚刚那份质问他的孤勇,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。
现在,她最爱的男人还不是在我的床上。这个男人有一双钢琴家的手,手指修长有力,翻云覆雨只在他一念之间。难怪我姐那个高傲的大小姐会对他痴迷不舍,各种倒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