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寅却咬牙,“凭什么,占了妹妹的命格,还享了这么多年的福,太便宜她了!”
几里外是蜿蜒的送嫁车队,前方新嫁娘死了的消息还没传到这边,百姓都对着朴萝的嫁妆指指点点,依稀可以听到羡慕的话语,这姑娘好命啊,继母这样大方,花了大价钱云云。
她愤怒、着急,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冲向继母和朴寅,希望以鬼魂之躯对她们造成一些伤害,却徒劳无功的从二人的身体中穿过,一头撞进了母亲的牌位前。
“不急,不急。你是他唯一的儿子,他哪里会不为你着想呢。我们这十多年都忍了过来,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。”妇人安慰。
“我知道”,妇人摆了摆手,制止了朴寅的描补,“是有一桩事情该告诉你了,当年,吴道子云游到了我们寨子之时曾经起了一卦,他算出未来我的女儿有真凤之命,贵人自京城而来,那年我救了你父亲……”
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,即使真的回到了过去,又能改变什么呢?
再过两个月,母亲将因为一场风寒离开自己。
原来自以为幸福美满的一生,是活在别人的伪装之下,原来自己母亲的死是另有原因,而自己竟然认贼作母!
朴萝吃了一惊,一时间不能言语。
妇人的指甲狠狠抠在掌心,竟有血流出,“谁知,谁知,他竟然遥遥指着那贱种说,真凤之命应在她身上,她也是我的女儿。”
终于,朴萝在外衣的內襟上,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玉乌龟配饰,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发出。
“那傻子终于死了。”如莺啼般婉转,有些熟悉,只是不见了平日里的温柔小意。
妇人却抿嘴一笑,“傻孩子,急什么,等妹妹做了皇后,要什么有什么,到时候不仅要把他们尸骨都挖出来,挫骨扬灰,还要再诛她九族,让她的母族遗臭万年。”
再过一年,父亲会迎娶清清白白的继母进门,据父亲所说,虽然内心悲痛,但是需要一个人来照顾自己。
朴萝听闻有此大祸,一时之间心中惶惶。
可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,也都深深刻在脑海,那真实到可怕的场景让她觉得窒息。
夏朝是千年前由始祖皇帝建立,自从驻扎在了中州的皇都之后,一统东南西北四州,屹立不倒,四方来朝,怎会在未来几年就血流成河呢?
人生前不知有鬼神,人死后不能对话生人。
听闻死前佩戴了亲人的饰物,死后才能在阴曹地府中找着。可是朴萝今日却被换上了一身的新嫁衣,这样想着,朴萝奋力的往母亲祠堂的方向飘过去,希望沾染一些母亲的气息。
“不急,不急。你是他唯一的儿子,他哪里会不为你着想呢。我们这十多年都忍了过来,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。”妇人安慰。
啊——朴萝想叫却发不出声音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白蒙蒙一片,却终归寂寂无声。
若说朴萝唯一的念想,就是希望来世能同生母再续前缘了。
朴寅却咬牙,“凭什么,占了妹妹的命格,还享了这么多年的福,太便宜她了!”
南武侯府中却有些冷清,大部分人都随着送亲的队伍去卞王府了,只是,平日里无人的祠堂,现在却传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。
“是,母亲,刚刚快马来报,死的不能再死了。”一个俊朗温柔的少年郎说道。
那个小将目露凶光,扭曲了原本算得上俊朗的面相,“想当年,如果没有母亲携全族之力相帮,哪里有父亲的军功,哪里有父亲的官爵?父亲却平白让我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!”
他们说的傻子是自己吗?他们说的父亲是自己的父亲吗?朴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。